小同人存放地。
【微博:@衣十三是个文盲】
感谢每一个赞、推荐和评论。

© 衣十三
Powered by LOFTER

[DEH]康纳的证明题

原作:Dear Evan Hansen

简介:"康纳·墨菲决心证明自己是对的,所以他决定去死。”——突然想从康纳角度写点什么,就写了点儿。没怎么仔细想过,很仓促,有时间会修。

最近实在不太能应付(甚至不该摸鱼),很多评论和信息都没来得及回复,会找时间慢慢回的,不管之前的可爱女孩们能不能看到,总之很感谢!!



“致埃文·汉森,

看样子,今天并不是美妙的一天。接下来也并不会有美妙的一周,更不可能有美妙的一年,因为……为什么会有呢?

好吧,我知道了,因为还有佐伊。我把所有的希望都钉在佐伊身上了——在一个我不认识,也不认识我的人身上。也许只要我能跟她说上话就成,但也许事情不会因此有分毫改变。我希望一切都有所改变。

我希望我能对某种东西产生归属感。我希望我的话都对某个人来说是有意义的。可是,面对现实吧,哪怕我明天就消失不见,就会有人注意到吗?

真挚的,
你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我”


******



你对埃文·汉森大吼大叫,发尽了脾气。可你没有打他。这是他走运,如果你还能举起拳头的话,你一定会打他的,你要折断一根骨头,至少。可你抖得太厉害,甚至握不住拳头。那张信纸在你的手指间发出扭曲的嘶鸣,你差点把它掉落。你没有打他,这是他走运。

“你写了这封信因为你知道它会被我看到。你写关于我妹妹的恶心幻想因为你知道我会因此发疯,于是你就可以告诉所有人我有多么可笑是不是?” 你对埃文汉森大吼大叫,假装自己被信纸上最无聊又最老套的细节激怒,以此掩盖自己不堪一击的灵魂,并取代那些被堵在喉咙里的问句:埃文·汉森——他怎么有资格说出这种话?他相信自己写的这些垃圾吗?因为,因为去他妈的,他是怎么也这么想——他怎么敢?

你毛骨悚然,仿佛被某种东西揪住后颈。你的本能在尖叫:不能露出软弱,不能露出软弱,所以你跑掉了。你不敢和他对峙,你害怕他会说出你不能接受的回答。你说不清自己害怕什么,也许你害怕世界上还有与你一样的人,也许你害怕自己所有的痛苦只是成年人口中无足轻重的庸常,也许你只是害怕这种无法逃离的苦难还有同胞——如果是这样,这个世界还能更扭曲、更令人作呕吗?

埃文·汉森……埃文·汉森,他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些话的?

你知道他不会给出一个令你满意的回答。为了让你把信还给他,他会退缩,他会哀求,他会服软,他会做一切你不允许自己做的事情,但他不会告诉你真相。你太了解自己了,没有人愿意把心中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告诉你。

埃文·汉森,你知道他。不仅如此。你注意过他。在你每个月去学校并且神志少且清醒的为数不多的那几天里,你总是注意到埃文·汉森,这个穿旧衣服的、散发着泥土气味的男孩。他身上的格格不入是如此明显,简直就像高中生活这场永不止息的庆典中唯一的伤患,无时无刻都在流血。而你,冷酷又暴躁的大恶棍康纳·墨菲,一向有个好鼻子,鲨鱼的鼻子。不去注意他很难。

今天上午你甚至在想,也许你应该在埃文·汉森的石膏上签名,这会显得你很有幽默感,甚至有点儿风趣。这个男孩会吓一大跳,随即又会对你感恩戴德,而你会享受这种感觉,以至于今后你们在走廊里碰面的时候可以互相打招呼,像所有青春期雄性荷尔蒙过剩的傻瓜高中生一样满不在乎地说“哟”。你甚至在电脑教室里留到了最后,没有在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就马上找地方嗑口袋里的东西。

可是这封信毁了一切,一切改变的可能。你恨埃文·汉森,你恨这封信,恨得就像你过往十七年间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任何东西一样。

你像疯子一样狂奔,手里抓着那封信,穿过教室,穿过走廊,穿过操场,穿过学校的大门——你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可你不能停下。那封信里的文字在你的脑子里蹦蹦跳跳,穿着钉鞋跳舞,并且发出咆哮。

下一刻,你发现自己扑倒在河边的斜坡上,湿漉漉的草坪刮痛了你的脸。你的心脏砰砰地跳,仿佛马上就要爆裂。 你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把手里的纸张彻底捏成一团,直到精疲力竭,不得不松开拳头。

四周空无一人,除了河中的流水与你的脑子,世界上再没有其他声音。鬼使神差地,你重新打开了那封傻透了的信。

致埃文·汉森——”你读道,并且大声评价:“埃文·汉森—— 真是一个傻透了的名字。……因为还有佐伊……我把所有的希望都钉在佐伊身上?”

佐伊,哼哼,那个傻子可不知道佐伊有多么可恶。青春期的女孩都一样,她们比老农民的犁耙还要难缠,一副副曼妙的皮囊底下藏着一个个吸血女妖的灵魂。她们会用尖叫把你的脑子从里面搅烂,用眼泪吸引同情;她们瘦弱的手臂甚至无法折断任何人的小指头骨,却能够让她们在道德上立于不败之地。佐伊是个婊子,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只有婊子才能得到这么多关注。佐伊用得到的这些东西浇灌自己肤浅的自尊心,她要求整个世界围绕着她转动。没错,就是这样。但是……好吧,也许佐伊也曾经有过可爱的时候。只是也许!但是当你越仔细地去想,支持这个论点的证据就越令人信服。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佐伊还没有能力分辨冷酷和克制,嘲讽和玩笑,坏脾气的捉弄和毫无理由、不可遏制的怒火。那时候佐伊只有那么一点儿大——对,就是那时候。那时候她也曾经努力地讨好你。她甚至想要爱你——虽然那只是一种纯粹以自我为中心的举动,但她还那么小,一切只因此而显得单纯。她爱你,因为她希望你也能爱她,就像她那些婊子朋友的普通的哥哥一样。

是的,是的,她曾经是想去爱你的。有一年圣诞节,你因为一些无聊透顶的小事而被没收了礼物。你完全不在乎,可是佐伊,佐伊把她得到的一对施华洛奇发卡悄悄分了一个给你。你还记得那个发卡,因为它太丑了:粉红色的底板上镶着一个恶俗至极的水晶天鹅,还粘着当时最流行的彩虹亮片,你当然早早地就扔掉了它。

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是朋友的大麻,老妈的聒噪,失败的心理咨询?你不知道,你想不明白。一切都在同时发生,又好像同时结束,你永远都不可能理解,也追赶不上。一开始你的确努力过,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问题。可是你很快就受够了那些富丽堂皇的说辞,受够了那些昂贵而冰冷的关爱,受够了必须一遍又一遍地做同样的心理测量表,听一个又一个医生向你解释你所拥有的“症状”。没错,你当然去过心理咨询,每一个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都会把他们不听话的孩子待到心理咨询室,希望能够以此证明他们孩子的异常并不是由失败的家教造成的。你也一样。你有过很多诊断:品性障碍、边缘性人格障碍甚至还有双相感情障碍——他们甚至让你做过和埃文汉森一模一样的“作业”——给自己写信。哈,好像这样就能感化你一样。不,你拒绝被感化,你决绝改变,你拒绝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为自己的“不正常”而感到羞耻。你拒绝向任何人乞讨——他们希望你乞讨,希望你告诉他们你很后悔、你很痛苦、你很需要帮助、你想重新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和颜悦色地给你药片,不再怀疑你是否准备把药片磨成粉末、和狐朋狗友们一起用它们嗑嗨。不,你拒绝这一切,你拒绝他们高高在上的施舍,拒绝为一点起到镇定作用的小药片低头。你有的是钱,有的是门路,小贩口袋里的粉末一样有效。

说起这个……你从口袋里掏出那些没有来得及“解决”的小药片,扔了两片到嘴里。

咯嘣咯嘣,很快你就感觉到了效果。

也许只要我能跟她说上话就成,但也许事情不会因此有分毫改变。我希望一切都有所改变。你继续读,晕乎乎地,读得有点儿慢:——我希望我能对某种东西产生归属感。我希望我的话都对某个人来说是有意义的。

你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终于读到了最后一句:可是,面对现实吧,哪怕我明天就消失不见,就会有人注意到吗?

就像第一次读到这封信那样,你愣住了。很快,也许是药效的原因,你突然在草坪上发出可怕的大笑:“你是对的,埃文·汉森,你知道吗,你是对的!虽然你是个不可群的神经病,虽然你还对未来抱有可笑的幻想,但你是对的——在你的内心深处,你知道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你只是不敢承认。懦夫!如果你明天就消失不见,也没有人会发现,没有人会在意,什么也不会改变!”

如果康纳·墨菲现在就消失,一切会有什么不同吗?——不会,什么都不会改变。

你攥着这封并不是写给你的信,独自坐在一片可怜的草坪上,对这个事实确信无疑。什么都不会改变了:你签了埃文·汉森的石膏,却不是以你希望的方式,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理解,永远不可能在走廊里碰面的时候打招呼、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哟”。什么都不会改变了,你清楚这一点。

埃文·汉森仍然不明白。他对生活仍然保有幻想,所以才能在信里满心渴望的发问“会有人注意到我吗?”

他真傻,埃文·汉森。他怎么能还不明白呢?

你想着那个你还没有来得及认识的男孩,突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你确信自己面前只剩下一道证明题。你要证明给埃文汉森看,你必须证明给他看——因为你们的人生在一切恶心的方面都如此相似。你必须向他证明,他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你要站在终点朝整个伤害过你、你也伤害过的世界发出嘲笑,尤其是对埃文·汉森。

看着吧,埃文·汉森,看着吧——看着我!

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可你突然想起那个发卡。佐伊给你的那一个,亮粉色,施华洛世奇。如果你现在还能找到它就好了,你突然这么想:如果那个发卡还在你的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埋在旧衣服、空白的作业本、你们无数次争吵之下……如果它从你无数次暴力的冲动之中幸存……如果……如果你确信自己还能找到它,你也许会选择离开这个河边,你也许会回家。你突然很想再一次把它拿在手上,就在这一刻,你想再看看它。你想看它是否还像记忆里一样丑得可笑。你会回家去找它的,哪怕要花上三、四个小时——你想你一定会的,如果它还在的话。

可是它早就不在了。你扔了它,连同你的旧手机、初中毕业证书、没有穿过一次的班级连帽衫,连同老妈手写的贺卡、每年一双的限量版新球鞋,连同佐伊曾经给过你的、不值一提的爱。

你打碎了佐伊的发卡,并且把它丢掉了。所以你不会回去,你不会回家。

你确信面前只剩下一道证明题,所以你问自己:为什么不呢?

于是你的确这么做了。

*

后来,事情的确如你希望的那样发展,也许更糟。然后一切变得更好。埃文·汉森认为你错了,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你们曾经有机会交谈,你也许会知道的,可是你们没有。

埃文·汉森证明你是错了,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END


可以搭配埃文视角的小短篇食用,没那么丧:《松手的勇气》

评论 ( 17 )
热度 ( 556 )
  1. 共3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