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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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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安东尼奥·萨列里的一段对话

2018.8.18:“——生日快乐!”


“嗯?能否占用我几分钟的时间?当然没有问题了。你有什么事情吗,孩子?不用担心打扰到我,这些乐谱无非是看上去比较吓人;乐师们大多都善于运用堆积如山的纸张,营造出一种凝重而肃穆的创作氛围,我也不例外。实际上我现在并不忙碌。这些年里,我用于作曲的时间已经很少了。与生前一样,我总有其他的工作。不过,哪怕在十八世纪的维也纳,我也并非时时刻刻都在谱曲——虽然我的确是一位音乐家。就连音乐家也必须花时间做些其他的事情,以维持生活的体面,不是吗?作曲只是我的一小部分工作。无论我乐意与否,我都必须教学生,安排宫廷琐事,和同事争斗,写无关紧要的信,挑选礼服、打理马匹……是的,我骑马,饮酒,每天花一个小时寻觅会做地道意大利点心的厨子,还要和妻子共进晚餐,和美丽的卡瓦列里调情——这些在当时都是时髦并且平常的事,尤为是最后这一项。我和特蕾莎无疑爱着对方,只是这爱情实在不能充满四十年间的每一刻,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我听说,现在的人反倒更在意婚姻的契约?啊,原来如此。不过,我想你不是为了和我探讨风土人情的,对不对?也许你更想听我说一说莫扎特?

沃尔夫冈·莫扎特的确惹人瞩目:他自大、轻浮、又难以忽视。我记得他,有谁能忘呢?他在音乐的殿堂里尽情玩乐、挑挑拣拣,甚至还能分出闲心去思考永恒。“我的音乐会永恒传唱!”他得意时总这么说。维也纳余下的音乐家——也包括我——没有这样的余力。我们光是在零散的音符里寻找有价值的、美丽的东西就已经绞尽脑汁,耗尽了所有的精神。生活步入正轨之后,我就很少有时间去思考死亡或者永恒了。当我还年轻、并且充满野心的时候,一切并非如此。我也曾经更像莫扎特——有哪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幻想得到永恒的荣耀呢?但我注定不可能永远年轻。事实上,我成为音乐家的路途讲述起来堪称乏味:我学习,创作,学习,创作,然后重复,没有幼时的巡演,没有教皇的恩典,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没有话题性。作为音乐家,我写过好的东西也写过坏的东西;我大部分的人生与莫扎特毫无关联。至于爱……你问我是否爱他,我只能说,两个已经在永恒的花园里合唱过的灵魂很难再不相爱。

至于曾经……我记不起来了。很多事情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我曾以为世界会忘得比我更快,没想到它从来不会真正的遗忘。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人。男人、女人,也见过小孩和老人,从四面八方来。他们记得我,他们寻找我;他们想要见我,殊不知早已见过我。你也一样,我的孩子,我们早就见过,面对面。哦,不必道歉,你不记得,只是因为一切还不到时候。

现在还不到时候,可你为什么来这里?因为是八月十八日?八月十八日………我的生日!哦,真抱歉,我竟然忘了——毕竟,死去的人很少有机会庆祝生日。不,不,一点也不唐突。恰恰相反,蛋糕总是不嫌多的。谢天谢地,终于不是莫扎特巧克力球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多数人似乎都认为我会喜欢它。它的确是品质优越的巧克力,可是这个旅游商品已经上市一个多世纪了,再好的巧克力也会腻的。更何况,包装纸上的那张脸实在画得很糟糕。谢谢,我的孩子,这可真甜蜜,我会珍惜的,我会的。现在,去度过你的一生吧,正如我度过了我的。是的,我已经度过了自己的一生。它是好的,我面前的一切都是证明——当然,当然,'一切'之中当然也包括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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