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十三

配对：鬼魂！莫扎特/抑郁！萨列里（无差）

分级：不明

介绍：一个没头没尾的小片段——安东尼奥又开始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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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又开始吃药了。那些惨白的小药片。一日三次，一次五片。他必须很用力才能把它们吞下去，如同吞下一条条扭动的鱼。它们会顺着他的喉咙游进去，在他的体内挣扎、跳动。

这些药的确会让你很不舒服，但是，安东尼奥——他的医生会恳切的看着他，说：但是它们是有效的，它们能拯救你。

安东尼奥曾经是相信这些话的，正如他曾经相信这些药那样。

现在？现在他吃药。一日三次，一次五片，每次都是一个全新的败北。他永远是被击败的那一个，今天也不例外。在他的想象中，那些药片正如同海绵一样在他的胃里胀大，挤压他的内脏、蚕食他的血液，迫使他的器官停止工作。

那些药片不断地胀大，胀大，胀大——渐渐地，一切就都停止了。思想停止了，血液凝固了。安东尼奥仰面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能动了——这就是‘疗效’了。它们麻木痛苦，是，但它们也麻木快乐，一点一点剥夺他思考的能力。他曾经认为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再吃药——直到他们在他身上尝试电疗。

电疗很有效——至少一开始很有效。各种疗法在最开始的时候总是看似很有效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意识到，那些所谓的‘治疗’都是什么啊。 他们把他脑子里尚在运作的部分一点一点掏出来——因为它们‘坏掉了’——然后把一团又一团的棉花塞进去、再缝上线，用棉絮替代‘安东尼奥·萨列里’。

安东尼奥昏昏沉沉的按住自己的胃，坚信自己随时都可能吐出棉絮来。

这时，沃尔夫冈又出现了——这次是从天花板上飘了下来。他飘得太猛，险些一头栽进萨列里的身体里。沃尔夫冈总能准确的猜到安东尼奥什么时候需要陪伴，什么时候不需要。他仍然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毫无区别：年轻的，金色的，半透明。这个对现代医疗一无所知的鬼魂曾激烈的反对安东尼奥重新接受药物治疗（“求求您了，换个方式吧——些东西在悄无声息的杀死您！”），不过那是在安东尼奥用餐刀划开自己的手腕之前的事情了。

“别怕，安东尼奥。”沃尔夫冈说。

安东尼奥未曾跟他的心理医生谈起过沃尔夫冈，因为她只会指着他的病历说“哦，安东尼奥，这很正常，看，你的母亲有过精神分裂症的病史——“然后给他开更多的药。安东尼奥不需要更多的药，不需要回到冰冷的医院里去；他需要更多的沃尔夫冈。

沃尔夫冈飘在那儿，从头到脚都是金色的，仍在说着什么。安东尼奥的身体里灌满了海水，听不清、也动不了。沃尔夫冈说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也停下了，伸出半透明的手去摸他凸起来的颧骨，轻轻地挠了挠那块人类的皮肤。沃尔夫冈的手是冷的，像一阵风，早已死去多年，却比安东尼奥身上的任何东西都更加热烈、鲜活。

我不怕了，安东尼奥想。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了没有。

但沃尔夫冈好像懂了，并以一个快活的笑脸回应他。透过鬼魂半透明的身体，安东尼奥看见了窗外的天空——它多蓝啊，像宝石，像大海，与安东尼奥脑子里的那片灰蒙蒙的景色全然不同。在他的印象里，从未有过这么蓝的天。

今天天气可真好，他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要是能听您弹奏一首歌就好了。

安东尼奥的身体沉在黑色的海水里，最深处尚未死去的魂魄却不住地挣扎，想向着那片天空——向着沃尔夫冈——奔去。沃尔夫冈似乎是懂了，又笑起来，捧住他的脸——捧住那个朝他奔来的灵魂——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眼角。

安东尼奥顺从的闭上眼睛，沉入黑暗里。鬼魂冰冷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有节奏的敲击着，弹奏一首无声的小夜曲。

-END-

背景设定大概在九十年代，当时的治疗手段比较贫乏。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受到了石斑太太的启发，比心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