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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莫扎特]癫狂症与戒断反应

简介:一个AU小脑洞,片段而已。现代背景,精神类药物滥用提及,躁郁症莫扎特暗示,慎。类似题材的治愈系请走《药与小夜曲》


·


安东尼奥·萨列里,茱莉亚音乐学院全奖高材生,焦虑型神经质人格,完美主义者,才华横溢、毅力惊人,就是有点儿不稳定,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像小提琴上拧得太过的那根E弦,曾经短暂地精神崩溃过一次。在那之后他给自己挂了精神科,开始交替使用苯二氮平和安非他命,以稳定情绪。他对药物的接受度良好,特别是安非他命:它不仅让他不再焦虑,还带给他长时间的清醒、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以及源源不断的欢欣。依靠那些白色的小药片,他终于得以摆脱自己精神中更脆弱、更易于败坏的部分,变得纯净、强大。只要手中有药,萨列里就仿佛无坚不摧。这种感觉令他着迷,于是他开始依赖并滥用药片。


这没什么不合理的,因为这是医生开给我的处方药,他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


在安非他命的帮助下,萨列里越来越高产,越来越成功,使用的药物剂量越来越大。他是校园里的明星人物,导师对他寄予厚望;他从一次10毫克吃到80毫克,挪用奖学金去买处方药,几天几夜不睡觉。他什么也不吃,却精神百倍,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却能感受到头皮发麻的愉悦——只要他吃药。药效过去之后,他会短暂地陷入抑郁,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席卷他的大脑,把他扯进身体内最深沉的黑洞里。他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地毯上等一切都过去,好让他能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能量饮料,重新就着药片吞下去。换而言之,他上瘾了。


生活如此反复,直到有一天他浑身痉挛地倒在客厅里的时候被达·蓬特发现,并且被这位好心的室友扛到了校医室。萨列里接受检查,然后被停课。他的导师加斯曼是个好人,他把自己的学生送进戒管所,为他支付费用、甚至争取为他留下了学位。萨列里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回到校园的一天;安非他命几乎摧毁了他的神经,他甚至按不动小提琴的琴弦。戒管所里,他的新室友是个叫莫扎特的年轻人。萨列里搬进来的时候,莫扎特没怎么搭理他,一刻不停地写曲子,用羽毛笔。他坚持自己应该活在十八世纪。


“不要在意,等这一阵子的狂躁期过去,他就会恢复正常了。”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告诉萨列里:“沃尔夫冈每次病发时都认为自己是一位不同时代的作曲家,至少依着那个时代的风格写一部弥撒。”


萨列里扫了一眼谱曲,没看清楚,只觉得莫扎特下笔熟练,不像是随便发疯。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等这一阵子过去之后呢?他平常是干什么的?”

“他会出院,然后唱一些更吵的东西。”护士回答:“你面前坐着一位摇滚歌手。”

萨列里:“……天杀的摇滚。”


他们相安无事地过了三天。萨列里拿不到药,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浑身冒汗心脏狂跳,盯着头顶的某一点,血管在皮肤底下一阵一阵抽搐。第三天下午,萨列里正嘎嘣嘎嘣嚼着薄荷硬糖,假装那是药片,莫扎特突然蹦起来,用拗口的德语大喊:“完成了!”

更糟糕的是,他不仅开始大喊大叫,甚至还跑过来热情地拥抱了萨列里,用汗津津的手指把同样汗津津的茱莉亚高材生拉起来:“我听他们说您是音乐家?请允许我为您演奏吧!”


这么说完,莫扎特把谱子一股脑儿地塞给萨列里,自己则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iPad,并且打开了一个可笑的模拟钢琴app,不顾萨列里的反对,亲昵地靠在他身边,以音乐史上最夸张、最自我为中心的姿态开始了自己的演奏,仿佛正对着三千人的大礼堂,而他身穿燕尾服、已经日夜不休地排练了三个月,只等着迎接雷鸣般的掌声。


那是世界上最可笑的表演——莫扎特的乐器是一个iPad!——可是萨列里仍然感到自己被揉碎了。那是一首怎样的曲子啊!绝不是一个陷入癫狂之人能够写出来的:理智是旋律至高的统治者,每一个音符都被稳稳当当地安放在最恰当的地方,为聆听者展现出世上一切的欢欣与希望。纯白的乐章灌进来,萨列里被钉在原地,被每一个音符的尾巴贯穿,茫然失措。他的神经、肌肉乃至于灵魂都受到了抚慰,他不再受到它们的折磨了。可是,另一种痛苦升了起来,与抚慰灵魂的音乐交织在一起:他嫉妒得发狂。萨列里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哪怕在药物的帮助下、在最清醒的时候都写不出这样的曲子。他为了成功所做的一切——他的勤奋、他的煎熬、他的神经质他的药物依赖——全都一无是处。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渴求之物真正的模样,却只是为了发现,那是他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在这高度前,他无地自容、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他想逃走,又想扑过去亲吻那双上帝的手。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


在他能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音乐停下了,一切都停下了,一只冰凉的、静悄悄的手伸了过来,接过了萨列里眼角的那一滴泪。


“——,————” 后来莫扎特又说了什么,萨列里完全没有听清。


神啊——


他干裂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分开,像大地吐出岩浆那样吐出了这个古老的词语,眼前却只能望见莫扎特因为亢奋而红润的脸庞:它因为靠得过近而占满了萨列里的视线。萨列里被灼热的注视贯穿,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他的眼睑颤抖着,是一对翅膀。他徒劳地张开嘴唇,不知道是想要呼救还是惨叫。


“神啊,”萨列里重复道,口腔中灌满了苦涩的咸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他的牙关上下打架,只能吐出一串浑浊的气音:“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一切早已不言而明。于是,新的眼泪终于越过眼睑的阻碍,漫了出来,像沼泽里的泥水一样粘稠、沉重,不一会儿就彻头彻尾地吞没了安东尼奥·萨列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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